四年,足够让一座城市改换容颜,也足够让少年眼中的光,淬炼成另一种质地。
沈Y郊区的这个傍晚,夕阳正进行着一天中最后的燃烧。橘红色的光像是被打翻的调色盘,恣意地泼洒在训练基地外围那片略显杂乱的区域。
一堵三米高的灰白色围墙,像一道沉默的分界线,将墙内现代化的人工草皮、灯光球场、健身房,与墙外这个由六个大型集装箱和两间简易板房拼接而成的“LOFT”隔绝成两个世界。
从外观上看,这处居所简陋得近乎刺眼——集装箱外壳的锈迹呈现出深浅不一的棕褐色,像是时间留下的皮肤病;
拼接处的缝隙用防水布和灰色胶带草草封堵,在经年累月的风吹雨打下,胶带边缘已经卷曲发黑;那扇铁皮门更是寒酸,蓝色的漆面剥落了大半,露出底下暗红色的底漆,门把手上挂着一把老式挂锁,锁身也生了锈。
但倘若有人推开这扇门,会在一瞬间经历认知的颠覆。
约五十平米的空间被巧妙地分割成四个区域:
靠窗的卧室区摆着一张单人床,床单是干净的深蓝色;卫生间和淋浴间用磨砂玻璃隔断,虽小却五脏俱全;开放式的小厨房里,电磁炉、小冰箱、微波炉一应俱全;最让人意外的是,地面铺着浅灰色的复合地板,墙壁贴着米白色的条纹壁纸,一盏暖黄色的吊灯从天花板垂下,让整个空间呈现出一种与外观截然相反的温馨与整洁。
这是一种精心计算的简陋——既维持着外在的落魄表象,又在内里保留着生活的尊严。
此刻,淋浴间正传来持续的水声。
磨砂玻璃门内雾气氤氲,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毛玻璃滤镜。透过雾气,隐约可见一个挺拔的身影轮廓——肩背宽阔,腰线收紧,双腿修长而结实。水珠顺着玻璃门蜿蜒滑落,划出一道道短暂的水痕。
耿斌洋闭着眼睛站在花洒下。
温水从头顶倾泻而下,流过他线条分明的脸庞,滑过凸起的喉结,在结实的胸肌上分流,最后沿着腹肌间的沟壑汇入下方。他抬起手抹了把脸,这个动作让右胸上那道长长的疤痕完全暴露在灯光下—
缝针的痕迹像一条蜈蚣趴伏在皮肤上,颜色已经淡去,呈现出比周围皮肤稍浅的肉粉色,但疤痕组织的凸起依然清晰可触。在水汽的氤氲下,这道疤仿佛有了生命,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,狰狞地诉说着某个不愿提及的夜晚。
四年时光在这个二十五岁的青年身上留下了清晰的印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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