肝癌晚期。”我问道:“确诊了吗?”李不一说:“嗯。”我问道:“是不是好不了了?”李不一说:“嗯。”我们俩沉默了好久,都没有说话,很久之后我才安慰道:“你不要太难过。”李不一说:“我在医院,你能过来陪我吗?”我说:“我马上过去。”李不一说:“别着急,我等你,我在你的病房里。”
我没有跟刘璐解释,刘璐说:“去吧,我都听见了。小平同学陪着我就行了。”她的眼神有点促狭,我推了她一把道:“你这脑袋里想的太歪了。”刘璐说:“你快点走吧,你的宝贝姐夫等着你呢。”我纠正道:“是我哥。”我把银行卡拿出来递给刘璐说:“这是你男朋友的银行卡,放你这,我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呢。”刘璐笑道:“你可以不回来了。”李不一还等着我呢,没有时间跟她耍贫嘴了。
我出门直奔军区总医院,李不一坐在我的病房里面等我回去,我静静的走进病房坐在他的身边,过了好一会儿,李不一才问道:“吃过晚饭没有?”我说:“我不饿,大舅在哪?”李不一说:“麻药还没有过,现在还在昏迷。”我说:“你带我去看看他吧。”李不一说:“好。”他牵着我到一间病房前,说:“我爸就在里面,别说话,轻点。”我说:“好。”
我走进病房,看着大舅,很久没有见过他了,这半年他老得很快,在我的印象中,不苟言笑的大舅背一直挺得很直,头发一直很黑,是个不会变老的人,但是他还是会变老的,脸上的皱纹如沟壑一般,头发也是花白的,半年来消瘦了不少,颧骨都高高的耸起,嘴唇是黑紫色的,眼睛有些浮肿。
这个人跟我没有血缘关系,但是收养了我的哥哥,并视如己出,也救过我,在漫天大雪时送我下山,把我送到了妈妈那里。我不知道肝癌晚期还能活多久,也不忍心问不一,我不能再刺激他了。看着他很久,虽然他一直很严肃,不如小舅滑稽可笑,不如二舅憨厚好欺负,虽然他就是我童年时的噩梦,看到他都不敢笑,但是他是李家除了妈妈不一之外,对我恩重如山的第三个人,为什么我总是欠别人这么多,却还不了。李不一轻轻拉了我的手,我跟他退出病房。
李不一问道:“你看到我爸时,在想什么呢?”我说:“我亏欠大舅很多,但是我还不上了。”李不一说:“我帮你还,我们都欠他的。”我说:“我很伤心。”李不一说:“生老病死是最正常的事了。”我问道:“你伤心吗?”李不一把我的手放在他的心口说道:“你可以直接问问它。”我说:“它跟我说,它现在很伤心,但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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